《湖畔的轻语》(一)

       指珊BG同人

  背景是英国维多利亚时代

  英国传统小说死有钱姑妈姨妈AU(这个AU就是我自创的这么酷拽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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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船停靠在利物浦港,这座城市蜷缩在漂浮的黑灰烟霭里,珊莎握紧提包,光是远远眺望就让她惊恐不已。还好这不是她的目的地,莱莎姨妈的庄园在更北的兰开夏郡,听说那里到处都是宁静的湖泊和起伏的丘陵与谷地,但她不得不从利物浦换上火车才能抵达目的地。

  从港口到车站短短一路是她从普利茅斯出发以来最惊心动魄的旅途,还好她雇佣的行李工是个尽职尽责的壮汉,当有衣衫褴褛的流浪者拉住她宽大裙摆时,这位英勇的行李工粗暴的将这些不速之客赶走。同样是他在珊莎逃出绒绣钱包打算给乞讨的几个孩子零钱时出言阻止,“他们都是小偷,小姐,不要上当,他们会偷走你的钱袋,如果非要给,把零钱撒在地上让他们自己去捡。”珊莎照做了。等他把行礼搬上火车,珊莎多给了他两倍的钱,壮汉把帽子捏在粗糙满是破口的手里挥舞着和她告别,让她一路小心,“小姐,你太善良了,路上一定要小心,不要轻信别人,别让那些坏人欺负你,祝你一路顺风。”火车吐出乳白色的蒸汽,缓缓驶离站台,珊莎望着窗外连绵起伏的工厂和肮脏的河水,陷入不安的忐忑。躁动的野心勃勃的北方她只在报纸上看到过,用词佶屈聱牙的专栏作者们极尽嘲讽,她一看一过从未放在心上,那时她在康沃尔郡一个体面的贵族家里做家庭教师,三个顽皮的孩子搞得她筋疲力竭。如今,她不再是拮据的落魄贵族后裔,至少可以出手阔绰的坐上这舒适火车的四人包厢,这一切都源于莱莎姨妈的不幸去世。

  对于这位姨妈,珊莎毫不了解,未曾谋面,只知道她是母亲的妹妹,在自己父母亲人相继离世后给她来过一封潦草的信,信上冷冰冰的写了作为她唯一的亲人,莱莎姨妈每年会支付她100英镑当做抚恤,一句慰问她丧亲的软语都不曾在字里行间见到。这些钱太少了,珊莎只有十四岁,不得不在有亲戚投奔的情况下进入教会学校,毕业后为贵族当家庭教师当做谋生手段。她怎么也没有想到,不与她来往的姨妈会在死后留下一笔遗产,并邀请她前往艾林庄园定居。

  这座庄园在英格兰北方很有名气,是艾林家族度假的居所,姨妈嫁入艾林家后不喜欢东岸多风寒冷的气候,常年居住在此,直到丈夫去世后她选择再婚,仍没有搬离庄园。现今她留下膝下幼子和可怜的新婚鳏夫,相比原本欢声笑语的庄园不知要多么凋敝哀伤。珊莎叹了口气,她不喜欢莱莎姨妈的冷漠,但还是为她的死伤心难过,这实在是个悲剧,是场骇人听闻的谋杀。

  几个小时后车开到普雷斯顿,两个贵妇人走进包厢,她们礼貌的和珊莎问好,老妇人带着自己的小女儿去卡莱尔见已经结婚定居的儿子,珊莎忘记利物浦的阴霾,和她们愉快的攀谈。在得知她的目的地是肯德尔后,老妇人开始喋喋不休的抱怨起湖区的潮湿气候,话锋一转,就变成了坊间传言和报纸的头条。

  “莱莎·艾林,就是湖区最大最美的那座庄园的女主人,这些天报纸说的都是她。”

  “妈妈,你不要吓唬这位年轻的小姐。”女儿看起来比珊莎大上两岁,她喜欢珊莎的腼腆温柔,所以在意母亲的唐突,“谈谈天气就可以了。”

  “没关系,我从南方来的路上就听说了这件事,”珊莎想知道更多,于是假装好奇,“夫人,可以给我讲讲吗?”

  “可怜的莱莎·艾林,死在一个人自称诗人的家伙手上,被他从庄园最高的塔楼推了下去,这你一定知道。”

  “是的。”

  老妇人压低声音瞪圆眼睛,仿佛在说天大的秘密,“那个诗人常年待在湖区找什么灵感,都是胡扯,我听说,他就是莱莎·艾林的情夫,因为她的再婚不满,两个人争执的时候发生意外……可怜的培提尔·贝里席先生,他们刚刚结婚不到半年他就成了鳏夫,人们说他失魂落魄几乎半疯,尽管这人不是贵族只不过趁着到处建工厂凑了个大热闹,但如今他可是北方拥有工厂最多的人,利物浦和曼彻斯特,利兹和约克,甚至格拉斯哥都有他的产业,这样的男人愿意娶莱莎·艾林这样的寡妇想必是为了真正的爱情,他才是这个不名誉的事件里真正的受害者……话说回来,现在有了钱,谁还会为了虚名结婚呢?唉,传统和教养都不如一沓钞票来得重要……”老人说着说着又开始抱怨,她埋怨工厂的烟雾让她想要晕倒,埋怨新晋贵族们坏了太多老规矩上不得台面,而珊莎还沉浸在她刚才话里,脑海里都是可怜姨夫心碎的模样。

  但愿自己的到来能让他觉得稍微好过一些。

  老妇人抱怨了一阵,女儿倒开始和珊莎聊起贴心的话,等珊莎下车时,她们拥抱告别,像早就认识的朋友一样。

  兰开夏郡北方已经是湖区的范围,阴郁的天空飘着纤细的雨丝,珊莎从行礼里掏出雨伞,碍事的裙摆湿了一半,这是她能买到的最好的衣服,灰蓝色塔夫绸庄重典雅,很适合在这样的别样时期到访庄园,只是这是她唯一一件像样的衣服,如今湿了大半,珊莎不免有些心疼。

  “是珊莎小姐吗?”

  一个比她之前雇佣的行李工还要壮硕的男人低沉地像她询问,珊莎点点头,之前通信时,姨夫说会派人来火车站接她到庄园,想必这就是来人。

  “我是艾林庄园的仆人,罗索·布伦,你可以叫我罗索,小姐,马车等在外面,我来帮你拿行李。”

  她的行李只有一个不大的箱子,罗索·布伦像拿起一瓶罐头一样轻而易举拎起行李,走在前面为她开路。这座小镇不比利物浦,空气清新,人烟稀少,工业的魔爪还未深入,一切都和几百年前一样舒适宜人,珊莎上了马车,一路上雨中景致令她震撼,淡薄的雾霭蕴藉着五月浓郁的花香,山岚起伏间,碧蓝湖泊晶莹点缀,苍苍的绿树延绵不尽,午后鸟鸣清脆,珊莎曾学过一阵水彩画,可那些缤纷色彩远不如她看到的斑斓生动,即使大师的水彩画作用恰到好处的水晕染,也不及此刻景致天然迷蒙的万分之一。

  陶醉间,景色开始变化,整齐的树慢慢变多,在一片小小的只能算是泽地的小湖泊后,一座灰褐色主堡于绿意掩映间悄然显现。这座城堡不如珊莎记忆里的家庞大壮丽,却好过自己曾服务过的贵族庄园不知多少倍,这是经过改修的老式建筑,改良哥特和乔治时代的建筑精髓一眼便知,庄园主堡高挑又沉郁,一面墙上甚至已被藤本植物无情占领,看不见石头的本色,锐利的尖肋和镂空的扶壁交错与各种圆钝的方顶交织,它即有英式建筑的典雅修养,又带了些哥特的神秘忧郁,简直是座不可多得的艺术品,只是那个六棱形的高耸塔楼让珊莎不禁颤抖,绞紧手指,姨妈就是从那上面惨遭毒手坠落的。

  马车穿过迎宾道和花园在主堡正门停稳,罗索·布伦搀扶珊莎下车,她匆忙抚平裙子上不雅观的褶皱,门里走出一个人,步履轻快,转眼就到眼前,“珊莎,”他看着她微笑,“你一定是珊莎。”

  很快,他不笑了,在珊莎回答之前,他就收回了笑容,只是沉默的凝视她的头发,她的眼睛,起初,珊莎以为自己的打扮不够得体,可慢慢她注意到,他一眼也不往她的身上看,不去看她被雨淋湿的衣裙,他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她的脸上,仿佛在寻找着什么,他眼中有莫名的升腾,好像自己的倒影在其中燃烧般炙热,他靠近一步,绿色的眼睛里骤然更亮,珊莎觉得自己在这目光里无所遁形,倍感恐惧,从这人的打扮和做派不难看出身份,她大着胆子打断他近乎贪婪的目光,“姨夫?”她轻声的问。

  火苗一瞬间熄灭了,他的眼睛不再目光逼人,他退后一步,转身离开。

  他方才吐息的薄荷味似乎还在她鼻尖徘徊。

  珊莎懊恼后悔,她太蠢了,搞砸了这次见面,一定是她表现的不够有教养令人鄙夷,她丢尽了史塔克家的脸,人们会怎么说她和她的家族,这些年尽管落魄的家族只剩下她一个人,珊莎也一直用小时候母亲教导的礼仪规范自己,仿佛她还在自己的身边时刻叮咛一般,但如今,在母亲唯一的妹妹的家中,她却把一切都搞砸了。

  但罗索·布伦似乎毫不在意,他把珊莎交给女仆,女仆则把她带到宽敞舒适的方面,她没心情去看主堡内的装潢,也不想好奇的打量自己的房间,女仆一走她便把脸埋在被褥里开始哭泣。

  如果母亲活着会多失望?可是母亲死了,没人会告诉她哪里错了,纠正她的错误,珊莎又一次陷入形单影只的绝望和孤独,天色渐晚,她慢慢坐起来,一路颠簸让她头昏脑涨,敲门声听起来都闷闷的极不真实。她匆忙去擦眼泪,擦到眼周皮肤都微微疼痛,“请进。”最后,她不忘把手帕藏好。

  进来的是她刚刚得罪的姨夫,珊莎站起来,张开嘴想道歉,却一个字也说不出口,他带着初见时的笑容,难以捉摸,“珊莎,请原谅我的失礼,我是培提尔·贝里席,你的监护人。”

  珊莎急忙开口,“如果刚才是我有冒犯的地方,姨夫……”

  “不,叫我培提尔。”他笑着走近,好像刚才的一切都只是珊莎的梦境,“真是可怜,惹你掉眼泪了?我真是粗鲁无礼,不要因为我的不当举动伤心,我的珊莎,希望我们成为良师益友。”

  “好的。”珊莎看不懂隐藏在他笑容里的愉悦,她也生怕他突然变脸,就像刚才一样。

  “你可以换一件衣服,我们要用餐了。”他的手拂过她散落的一缕长发,温热的指尖几乎碰到她的脸颊,很快他抽回手,这次他是带着笑容离开的。

  珊莎为这见面疑惑不已,迟到主人的用餐邀约实在不妥,她不再多想,匆匆换好衣服,当她在仆人的引导下走到餐厅,再度见到培提尔微笑望着自己时,她猛然想起那种奇怪的疑惑来自于何处。

  她的姨夫,培提尔·贝里席,怎么都不像一个刚刚失去妻子的鳏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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