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畔的轻语》(二)

       

       指珊BG同人

  背景是英国维多利亚时代

  英国传统小说死有钱姑妈姨妈AU(这个AU就是我自创的这么酷拽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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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珊莎在艾林庄园的生活开始了。

  原本她以为自己可以靠着教导姨妈膝下幼子,她的表弟劳勃来报答这份遗产,但这个孩子身体太虚弱,早在她到来之前就被培提尔送到气候更温暖的地中海疗养,于是珊莎无事可做,每天在闲逛发呆和阅读中打发金子一般的时间。好在这样做并不算浪费,艾林庄园和这所庄园所拥有的土地广阔无边,在庄园内,还有一座藏书不计其数的图书馆,莱莎姨妈不爱阅读,这里原本常年锁住,随着珊莎的到来,培提尔一眼看出她是喜欢文字的女孩,特意让罗索·布伦把图书馆从时间的灰尘中解放出来任由她徜徉。对此,珊莎深表感激,他却付之一笑,仿佛稀松平常。

  即便是舒适,也慢慢被时间磨去最初的快乐,珊莎开始觉得有些乏味,艾林庄园仆人不多,主人更是只有她和培提尔两个人,大部分时间培提尔都在各个城市的工厂之间穿梭,每周会固定返回庄园一两天,珊莎总是一个人面对空荡荡的庄园主堡,经常想找个仆人去拿点柠檬蛋糕也要下几层楼梯。

  直到培提尔出现前的那个午后,珊莎仍觉得往后的生活将是日复一日的平淡。

  她坐在晨室光线最好的位置,书摊开在膝头,十分钟过去却一页没翻,不是内容晦涩难懂,而是实在无趣。外面正下着雨,除了在屋里看书练琴,珊莎没别的事可做,她开始数屋顶壁画天使的数目,数到第七十三个的时候,培提尔走了进来。

  “我没有打扰你吧,珊莎?”他轻快的尾音上挑和笑容相得益彰。

  “没有,完全没有。”珊莎用连自己都想象不到的速度合上书,“怎么突然回来了?”

  培提尔走到她身边的座位坐下,“本来打算休息两天的,但回来的路上接到一封急信,珊莎,我记得你懂法语,我没说错吧?”

  “懂,你是想让我帮忙翻译吗?”

  “如果不是太麻烦的话,我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懂得法语。”他自嘲地笑笑,把信递给她。

  这是一封从法国加来寄来的信,珊莎小心展开,认真读完,又斟酌了一下语法和用词才开口,“信上说,你从埃及订购的一整船长绒棉在苏伊士运河被扣下,他们认为这是战时物资,寄信的人,你在法国的合作伙伴,希望你能出具订购的证明……”她低着头,没有注意到培提尔的目光从未看信,“而且要尽快,结尾他是这样催促的。”

  “这可真是一件棘手的事,看来我要启程去一趟伦敦了。”本该是焦灼的话,可经培提尔一说出来,总是轻松自然,好像伦敦之行是为了观光而已,反倒是珊莎显得格外焦虑,“是不是很麻烦?对你的生意有很大影响吗?”尽管这话有些愚蠢,但出于关心,她不得不问。

  培提尔重新坐下,“珊莎,我有个不情之请,这件事难办极了,谁知道这信从英吉利海峡漂来时又发生了什么事,如果还有其他信件,我可不可以冒昧的请求你第一时间帮我翻译好,寄到伦敦?我可能要待在那里至少半个月,我只有个在格拉斯哥的秘书懂得法语,但如果信寄到那里再折返伦敦太远了……或者你可以考虑一下,和我一起去伦敦?”

  “不,不行,虽然你名义上是我的监护人,但如果我们一起旅行又一起出现在社交场合……这实在是太让人……”珊莎不得不考虑到那些培提尔情急之下没有考虑到的事情,她无法想象这样的场景会收到怎样的目光,可危难时刻的拒绝又如此无情,这让她因为愧疚涨红了脸,“但我一定会第一时间,哪怕不眠不休,也会为你翻译好信,我保证。”

  “原谅我考虑不周,就这么办。”他起身和她道别,轻轻的拥抱恰到好处,他身上的烟草味飘忽而过,分开时消失,仓促而短暂的告别后,培提尔匆匆离去,只留下珊莎一个人捏着信,仍旧为自己的选择惭愧。

  这惭愧很快成了动力,就在培提尔启程前往伦敦的第三天,第二封信接踵而至,珊莎迫不及待拆开,用从未有过的阅读速度浏览完毕,捏住钢笔,逐字逐句翻译,她为那些模棱两可的词语细细查询字典,因为动作很快,这并没有浪费她太多的时间,赶在邮局关门前,罗索布伦已经寄出信件。从这天起,在艾林庄园,珊莎最期待的事情就是等待信件,她坐卧不安的透过晨室的玻璃瞭望,不看盛开的猩红石楠花也不看远处绿浪里的群山,她只期待熟悉的身影拿着一摞信件出现扣响屋门,她假装平静的点头,等仆人离开再迫不及待拆开。信里有一个另外的世界,一个在那里她从不无所事事的世界,信上的故事迂回百折,故事里有蒸汽驱动的机器,有尼罗河三角洲从褐黄色土地上长出的雪白长绒棉,有跨越地中海的货轮,有苛刻的海关和疲于奔命的办事员,还有培提尔的影子在操纵扭转着事情的发展。原本看起来几乎要破灭的希望不知怎么雨过天晴,距离第一封信一个月后,珊莎收到了最后一封信,信里向培提尔表示由衷的感激,称赞他解决了一个合作的难题,挽回了数千英镑的损失。

  珊莎写完最后一笔,郑重合上信封,带着自己和寄信人一样的崇敬之情把信交了出去。

  办完公务,培提尔从伦敦返回庄园带给珊莎一个礼物。

  一幅画。

  不同于珊莎以前欣赏过的画作,那些乡间的小路,澎湃的山海,这是一座城市傍晚的码头,灯影幢幢,幽暗的绿色漫过画面,笔触大胆的勾勒出远处的工厂和码头的驳船。

  “这画的是哪里?”她问。

  “格拉斯哥的克莱德码头。”培提尔笑着说,“我很喜欢这幅画的作者格里姆肖先生,他是一个铁路工人,但天赋不比那些学院出身的画家差,你来品评一下,珊莎?以你的艺术眼光。”

  珊莎害怕说出实话就被他当成叛逆的傻瓜,只好斟酌最妥帖的语言,“绘画是艺术最高贵的一种表现……艺术可以让人的灵魂升华……”

  “不,看看教会把你教成什么样子啦,来,我告诉你,真正让人灵魂升华的是购买这些艺术品的金子,除此之外,再没别的东西有这神奇的魔力。”培提尔靠近后拍拍她的肩,“不用和我说这些冠冕堂皇的话,想说什么都可以,珊莎,我不是那些靠着听女孩子蠢话来维持可怜自尊的绅士,你也不是那样无趣的女孩。”

  这话鼓励了她,珊莎开始滔滔不绝,她说自己喜欢这画,喜欢这颜色和城市隐约透出的野心,更喜欢用浪漫技法的写实,她说了那么多后,还不忘谢谢他的礼物,培提尔笑着叫人把画挂在珊莎的卧房墙上,珊莎每天清晨睁眼都会站在画前,想象格拉斯哥这座新兴城市的真实模样。

  因为这次意外的合作,珊莎和培提尔不再像之前那样总带着一丝疏离,他们的共同语言越来越多,珊莎虽然生性内向又在正统的贵族淑女教育下自矜内敛,但生活的磨难给她更多智慧与坚韧,她开始勇于好奇,培提尔也知无不言,他们之间建立了一种不同于监护人和被监护人的友谊,她有时甚至觉得,他是自己的一个老师,用那些慧黠的自编自创的谚语箴言让她大开眼界。

  他在谈论政治和生意时总用一种俯视的语气,调侃和轻佻的用词,偶尔悲天悯人的微笑,像徘徊在高空的候鸟,漠然逡巡翅膀下正发生的一切,珊莎习惯了绅士们虚与委蛇的刻薄和空泛,轻而易举被他的机敏睿智折服,她常常想,如果早一点遇到他,或许自己的人生就会改变,至少在内心深处是这样的。

  更重要的是,他的倾听和倾诉像湖面上永远不散的雾霭,轻柔温和,在这雾的笼罩里,珊莎觉得自己就像一片真实存在的湖水。

  他们经常去湖畔野餐和散步,有时干脆一起在晨室里消耗一整个白天,培提尔专注生意,珊莎偶尔会为他翻译一些往来的信件和处理些文件,大部分时候,她则在一旁看书,那些都是刚刚出版的新书,培提尔从伦敦书商那里订购,无论任何题材,只要她想看,出版后几天,这书都能出现在她的膝头,平静的摊开。

  但培提尔总是很忙,他们并没有太多时间继续这种默契的交流和分享,这次,他要去格拉斯哥的工厂。

  珊莎知道他要离开,她开始想试探着,能不能和他一起坐上火车前往格拉斯哥,她在画上看到过格拉斯哥港口翡翠绿的午夜,她发自内心的想亲眼看看这座被他和他送的油画描绘的光怪陆离又迷蒙温柔的城市,她从没有过这样的感觉,一直以来,珊莎被命运驱赶,从伦敦到康沃尔,从公爵小姐到家庭教师,她已经忘了小时候渴望偷听歌剧和偷读诗篇的那种渴望,好像变成了一只绵羊,温顺的任凭命运挥动皮鞭从这儿赶到那儿,为了活着而毫无目的与渴望的活着。

  是的,她改变了,在她开始渴望去看渴望去触碰真实的那一刻,她彻彻底底的改变了。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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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里提到的画叫《SHIPPING ON THE CLYDE》,是英国画家约翰·阿特金森·格里姆肖的作品,我最喜欢的画之一,就是我LOFTER主页的背景。


这文干脆叫《培提尔教你诱拐孤独少女:关于女人你必须知道的十件事》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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