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延误的航班》

  尤·奈斯博《雪人》BG同人
  哈利·霍勒X卡翠娜·布莱特
  原作为推理小说,因此这篇同人有严重剧透,想看原作还没看的最好不要看这个了,这是非常认真的警示!因为原作非常好看!推理小说尤其是这种硬派推理知道剧透再看快乐就少很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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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卑尔根今年初雪停前再度出现了凶杀案。
  距雪人案告破一年,哈利不得不回到这座城市,事实证明这一趟行程十分多余,这位凶手只是个拙劣的模仿者,他再度犯案时本想用电索切下受害者的头,却隔断手指,慌张逃跑失血过多晕倒雪地,被捕时已经休克。卑尔根警局这次24小时内就已经把这不入流的变态抓捕归案,报纸提了一句案件由刚刚升职的卡翠娜负责,哈利放下报纸,航站楼的咖啡厅坐满了大雪延误班机不停抱怨的旅客,窗外又灰又白,他读到记者的一笔带过时咖啡洒了,现在那个让他手抖的名字变成更显眼的深褐色,还飘着苦涩的香气。
  雪还在下,没完没了,他不得不等,但他宁愿冒着坠机的危险飞回奥斯陆,如果留在卑尔根,他就没理由不去见见如今成绩斐然的老部下,他不想见她,像不想闻到酒的味道,像不想如同在过去一年里那样,在盲目和洞察间徘徊,走到哪里都是深渊。
  其实自打从北非回来后,哈利再没见过萝凯,他告诉自己过去的总要过去,女人和酒,连环杀手和痛苦,但他在卑尔根再次选择了逃避,这次他逃避的是卡翠娜。
  坐在哈利左边情绪激动的旅客打翻了杯子,懊恼的喟叹变成咒骂,就像人生,刚开始还能忍,最后咬着牙骂出第一句脏话,后面更难听的字眼就变得像挪威冬天的雪,不停,不休。
  “很吵吗?”吧台后盯了他很久的女服务生终于找到机会向他微笑开口,她有点漂亮,比卡翠娜差一些,没她白也没她有个笔挺的鼻梁,哈利意识到自己开始回忆细节,便马上隔断记忆又一条绳索。
  “我能适应,也没重要的事情非得安静下来去想。”哈利把咖啡杯撂在报纸上。
  “我马上就下班了,” 女服务生笑起来太甜,像加多了糖的咖啡,而卡翠娜的笑……“机场附近有个酒吧,暖和热闹,还有块显示航班状态的屏幕,不会耽误正事。”
  “我想在这里等……”哈利脱口而出时电话想了,陌生的号码让他紧张,他的直觉预感到来电的主人或许是他一直渴望逃避的,不等女服务生失望的表情浮上俏脸,他飞快捞起堆在一旁的风衣,“在这里等不如去个更暖和的地方,我们走吧。”
  酒吧灯光昏黄,下了班和没法上班的飞行员和一些乘客都在这明晃晃的下午选择休息,女服务员挽起哈利的胳膊,他抽出来,要了杯苹果汁。
  “你在开玩笑?”女服务生不知道是因为他的举动还是在酒吧点果汁惊诧。
  哈利一年没喝酒了,酒精味儿让他舌头又麻又痒,脑子一样。他正要解释和摆脱,酒吧的门泄进一道雪光,走进来的人携着乱流和雪花,摘掉帽子,抖落比从前留长许多的头发。
  她和初次相遇没多大区别,迷人却苍白,头发好像没生气似的垂落,但眼睛闪亮,谁会相信冰蓝色的眼睛也能炽热如火?他看她边脱大衣迈着长长的腿走向自己,裙摆的阴影里耸动着一浪一浪的雪白,她欠身坐下,就在他对面,松弛的肩膀微微垂向右边,头往左稍歪,“一切还好吗?”她说话时看他的眼睛,他躲了却躲不掉。
  他多希望她没看见他瞬间感官的软弱和灵魂的妥协,曾经他想过,卡翠娜刻意展露魅力时一定让人心醉神迷,但他怎么也没想到,第二次,自己还是无法自抑。
  她甚至没有去问一下旁边那个女服务生的身份,她当然不需要,她这样精干的警察,这样敏锐的女人,一眼就能看出他的毫不在意和心有旁骛,直到女服务生气呼呼以为自己被耍了离开,卡翠娜一个正眼都没瞧过这个委屈的女孩。
  “你该来找我。”她和以前一样,要了杯兑朗姆的伏特加,喝法诡异,但香气浓郁,她接到酒保递过来的混合酒后第一件事不是品尝,而是伸手往哈利的苹果汁里去倒。
  “不行。”他用宽大的手掌覆盖住杯口,卡翠娜还凉着的指尖碰到他残破的拇指,那一刻她原本锋锐的眼神突然软下来,水光在蓝色里浮动,他心口像被灌酒一样炙热,被这软弱的凄怆狠狠鞭出血珠。
  哈利松开了紧盖杯子的为萝凯受过伤的手。
  卡翠娜毫不犹豫把酒倒了进去。
  苹果汁现在不再是苹果汁,哈利也不再能假装平静,他掏出烟点好,发现卡翠娜一直在低头喝酒,睫毛遮住眼睛,头发垂向两边,晃晃悠悠,像孩子起身后秋千长长的绳索在风里来来回回。
  “我以为你很忙。”他喉咙很疼,手不自觉伸向如今已是酒杯的果汁杯。
  “对我说谎能让你感觉放松吗?”卡翠娜抬头看着他,她好像还是那个因为父亲的惨死冤屈而边缘妄想的女儿,有点可怜,但却像裂缝的墙,有弱点,但绝不轻易坍塌,这从她看他的眼神能感觉出来,她是那么坚定的来到这里,仿佛期待什么,又做好了落空和难过的准备,一双眼睛里坦陈的热量让他发慌,他觉得自己会让她失望,他只能让她失望。
  让这么美丽可爱的偏执狂选择妥协,他真的要这么残忍吗?
  还是他此刻把自己犹豫的借口全部归结于她,又是怎样的卑鄙行径?又要受怎样的惩罚?
  烟雾隔开了他们,可哈利甚至还能看清他曾经为了阻止她而不得不用鱼钩勾破的嘴角几乎彻底褪色的疤痕。
  她忽然伸出手,穿过烟雾,触碰他的脸颊,他今早刮过胡须,她碰的下颚还很光滑,再向下时,飞快跳着的颈动脉则凸了出来。
  “你想逃离,又想被找到。”她往前挪,悲伤的眼睛注视着他,“不过,或许我不是那个你希望来找到你的人。”
  不,不是的,哈利很想辩解,他要被她的伤心融化了,就像他这一年在北非见过的阳光,他不止一次的想,如果这美妙的阳光碎在她皮肤上,一定会像洒了的蜜糖淌在雪地里凝固。他还想些别的,那天她夺下他烟后被打断没来得及说出口的话,他离开前本该再见一面的人,还有那些已经成为昔日尘烟的往事,即便他为这些往事断了拇指,但也不得不放下,可是他放下一切后,却仍然怀揣对她的回忆踏上前路。
  可他怎么说呢?在两次拒绝她之后,在已经习惯一个人没有酒也没有牵挂之后,在好像丧失了对生活乐趣的信心,沉浸在发掘世界最阴暗罪恶一面中之后?
  他不知道怎么开口,又不忍心一个字不说只是看她难过。
  “给我讲讲这个案子。”他轻轻碰了碰她的手背,像哥哥安慰因为没得到旅行礼物而失望的妹妹,他知道这不足够,但他已然竭尽了全力。
  卡翠娜笑了,她太容易满足,端正的坐好,两只手捧着牛奶杯一样捏住酒杯,从案发开始,每个细节都不遗漏地和盘托出。她在描述尸体时非常细致,调侃模仿犯的低级错误也让哈利露出笑容,他们好像回到了从前共事的日子,什么都没发生,什么也不会发生,酒馆里播着叫不出名字的音乐,懒洋洋,细小的谈话声,酒杯的轻碰声,还有卡翠娜说话的细语声,哈利浑身松弛,像泡了一个漫长舒适的热水澡,寒风和暴雪打不透他们之间谈话的壁垒,两个在讨论案情的警察,一对始终保持距离的男女。
  这就是他想要的吗?
  他意识到这个问题,卡翠娜也已经讲完,她最后一句话一个词说得格外慢,哈利沉默着等她说完,看她喝掉杯里最后一点少得可怜的混合酒,他本想再找个话题,她却站了起来。
  “好了,我明白了。”她穿上大衣,遮住苗条修长的腿,“天气预报说雪马上就停,你很快就能离开这里,说不定永远都不用回来。”卡翠娜看了眼他,又看了眼他始终没动的苹果汁杯,眼睛中的火光终于熄灭,“霍勒警官,再见了。”
  她是怎么走向他,就是怎么离开他,迈开的步子没有丝毫犹豫,她推开门,似乎愣住了,从里看,雪已经停了,哈利觉得她要转身,他忽然浑身发烫,懦弱的希望她能再迟疑一次,再他无数次拒绝的暗示与停滞后再坚持一次,最后不放弃他这无可救药的人一次,他觉得会看见一年前,在医院见到的那张脸,苍白的,嘴角缝合着,眼睛幽邃迷人,悲伤又脆弱,他想,他当时就该去抱住她,告诉她自己相信她,雪人没有死,他错怪了她。
  哈利忽然站了起来。
  那时他没有这样做,他当时还不懂她的可贵与真心,他不懂的太多,他可以学。
  卡翠娜没有回头,她迈出大门,左手松开,门关上了,哈利跌坐回椅子。
  在看到雪停后,酒馆陆陆续续有人欢呼着穿外套准备离开,哈利觉得自己一步也动不了,他怀疑自己变成了雪人,僵硬的冻住,也一样没有心肝。
  “为什么要走?”
  “因为你的航班要走了。”
  一对路过他的男女没有注意到雪人正在融化,他们的柔情蜜意顺着音乐飘散开来。
  “航班还有下一个,”男人搂住女人的腰,“航班总有下一个,但你独一无二。”
  哈利站起来的声音惊到了这对男女,他们目瞪口呆看着眼前的男人一口喝光了满满一杯手边琥珀色的酒液,没有穿外套就冲了出去。
  “看来有人急着赶飞机呢。”女人靠近男人的怀里。

  “你知道的,”男人亲吻她光洁的额头,“总是有人非要踩着最后那么点时间才来得及赶上马上要飞的航班。”


  (全文完)


这应该是我复健的一篇,最近打算开始重新写点什么,之前的瓶颈期也不知道过没过,总之还是要继续写哒~谢谢大家在我低谷时期不离不弃鼓励我支持我!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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