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女》(上)

指珊BG同人

不知道是什么AU


  孤儿院的老师又领进来一对夫妻,和其他人一样,他们第一眼就看中了缩在角落里的珊莎,老师示意珊莎过来,她乖乖照做,从墙角到门口,短短一路上其他孩子们投来的怨妒让她发抖,“真是个漂亮的小可怜,你冷吗?”那位妻子的深灰狐皮大衣上有股浓郁的花香,珊莎记得妈妈也爱用这种味道的昂贵香水,眼睛顿时湿漉漉的,丈夫连忙掏出金线绣着签名的真丝手帕替她擦去眼角的水珠,妻子不顾脚下三四英寸高的细跟,蹲到平视珊莎的高度,温柔得抚摸她编得缜密的金红色头发,“不要害怕,你叫什么名字?”

  老师几不可闻的发出一声叹息,珊莎知道说了名字后会发生什么,但她还是说了。

  “珊莎·史塔克。”

  妻子蹭得站了起来,丈夫拿手帕的胳膊尴尬地停在半空,好一会儿才直起腰咳了咳,对老师轻声说:“还有别的合适的孩子吗……”

  老师带他们走了,珊莎默默往墙角走,一个比她大点的男孩拿皮球狠狠往她头上扔,她摔倒在地,疼得眼角又泛起泪花,这次她忍住了,没有哭出来,在其他孩子的笑声里爬起来重新回到她安全的角落,下巴搭在支起的膝盖上,小巧的尖角刚好放进并拢的凹陷。

  已经不知道是第十几个因为姓氏拒绝领养她的人,自从整家人死于惨烈的意外,史塔克这个名字好像就沾染了黑色的诅咒,谁都想离得远点,恨不得说一下比划一个十字。这些人进入孤儿院挑选领养的孩子,第一眼便都爱上了这个九岁的可爱小姑娘,但得知她的名字后又避之大吉,仓皇而逃。珊莎也不想和他们回家,她想回自己的家,但她已经没有家了。

  圣诞节前,孤儿院外的天灰霭低沉,不一会儿就降下雪花,屋内又冷又暗,烧煤取暖要花去很多钱,所以这里的冬天格外难捱。院长今年冬天为自己添置了一辆新车,其他地方自然要省省,就珊莎还没有遇到不介意她姓氏的领养者,她要一个人迎接这个曾经她期盼的节日,那时她还不是一个人,史塔克家团聚在庄园壁炉前,挂在壁龛上的狼头标本每一个灰亮的毛都闪烁着橘红暖光,好像随时都能活过来,妈妈在老式三角钢琴前弹奏福音曲,艾丽娅一唱跑调,罗伯就和布兰笑成一团,他们总会打成一团,有一年还撞倒了圣诞树,瑞肯只知道傻笑,琼恩拉开艾丽娅,爸爸开始分礼物,去年珊莎收到了一个垂着淡粉珍珠的胸针,而今年她什么也不会有。

  其他孩子吵着圣诞树尖儿要放什么装饰,她一个人戴上围巾推开了门,院子正在被雪淹没,常春藤枯枝像重新为不存在的春天开好了一层层花,一个比一个丑陋的雪人有着千篇一律的纽扣眼睛和胡萝卜鼻头,珊莎假装这是家,但无法忽视那些破坏想象的景致。

  “珊莎。”

  是老师的声音。

  珊莎转过头看到两个人。

  作为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他笑得比任何人一个之前来过的领养者都要熟讷,像是很早以前就说好要在今天碰面,按照约定时间到了,走进她打招呼。

  雪落在他整齐的头发和肩膀上,像巧克力裹了糖霜,灰绿的眼睛在单调的雪中格外明亮。他只比老师高那么一点,走到珊莎面前候他蹲下来,她在观察时心无旁骛,这么多来过的人还没人能像他一样勾起她灰烬里的好奇,太专心的结果就是当她发现他的手已经搭在自己肩上时受了点惊吓。

  “珊莎……”这次她的名字是从他口中说出来的,“史塔克。”

  他没害怕她名字背后的灾厄与留言,这让她诧异,剧变让本来就很敏锐的珊莎变得更细腻入微,她觉得眼前这个陌生人念她名字和姓氏的口气大不一样。

  “是她,看起来您不怎么介意……这就好了……”老师说这话时像是如释重负。

  陌生人搭在珊莎肩上的手轻轻抬起,冰冷的手背与手指关节擦过她冻红的脸颊,“我怎么会介意呢?她是这么的可爱,我已经迫不及待想给她一个温暖的家了。”他背对着的老师,他的笑是冲着她的,珊莎让畏惧和好奇折磨得僵硬,一个字也说不出来,陌生人站起身拉住她的手,她跟着他,跟着老师,穿过熟悉的空旷的走廊,头发里的积雪滴滴答答融化流进脖子里,她浑身发抖,手被他温柔的牢牢握住。

  他们让她在一张写满字的纸上签了,陌生人先写下培提尔·贝里席,她看得清清楚楚,用默念的方式在心里低徊朗读,轮到她了,她把名字完整写上,老师摇了摇头,“珊莎,现在你是珊莎·贝里席了,写你的新名字吧!”

  “不!”她自己都被自己尖利的声音吓到,珊莎往门口退,差点哭出来,她怎么也没想到事情是这样的,她不想在孤儿院继续待下去,但也决不能为了离开这丢弃姓氏。

  老师怕新的领养人觉得尴尬,想柔声哄骗,她的意图珊莎看在眼里,一个字也不打算相信,但老师刚迈出一步就被培提尔·贝里席伸手礼貌阻止,“这个名字没什么不对,她本来就是珊莎·史塔克。”说完他冲珊莎微笑,老师妥协了,珊莎感激的望着她的新监护人,他招招手,珊莎走过去,这次他再抚摸她的脸颊她没有僵硬也没有害怕。

  最后,她在自己的领养协议上写好名字,头也不回地跟着培提尔走出孤儿院高高的黑色铁弧大门。

  直到现在,珊莎还会在梦里重温那天的景象,只是在梦里雪更大,从楼到院门的路更长。有天早晨,她忽然说起这个梦,培提尔笑着听她讲完,和这五年来所有平静的早晨一样用亲昵地声音和她说:“我也记着那天,我怎么会忘呢?”

  珊莎·史塔克马上要在培提尔·贝里席——她的养父与监护人的这座庄园度过第五个夏天。春天里她刚刚庆祝过自己的十四岁生日,培提尔原本要带她去旅行,但他太忙,许多工作必须亲力亲为,珊莎只能自己在盛夏到来时消磨时光。

  这座庄园又大又空,仆人不超过十个,主人只有她和培提尔,他们大部分时间都是独处,培提尔不喜欢别人打扰,他不忙的时候也不行。珊莎还记得刚来这里时总是迷路,培提尔带她认识每一个房间,哪个体面的人住过,哪个人又死在了床上都说得清清楚楚,她害怕时就抓紧他的手,他轻轻吻她的额头,在光洁的皮肤上留下一个湿印。

  现在她不再怕这些东西,也把这里当成一个家,虽然她曾经的真正的家无法替代,但温暖和安全感是真实的,培提尔是个合格的监护人,珊莎觉得他比一个父亲更像老师。她没有上学,家庭教师们教会她的要比学校能给的更多,只是给不了她朋友,又是,收音机里播放幽默可爱的儿童节目,所有的人都有朋友,带着杂音的笑声里珊莎总觉得有些孤单,但她已经习惯这样的生活。

  只是在盛夏的午后,暴雨没来前的沉闷还是会让一个十四岁正满是活力的女孩觉得无聊,她正在学开车,绕着庄园一圈又一圈的开,练了不到一个小时就烦了。珊莎听见闷雷一次又一次的催促,她为了观察一个从没见过的新雕塑在花园里逗留了太久,项链坠那么大的雨点咚咚砸在她身上,珊莎湿漉漉跑回房间,打电话让仆人拿来洗好晾干的衣服,可电话一直没有人接。她只好自己走下楼,穿过半个空荡的大宅,这里总是安静,安静到哪怕有软底拖鞋轻触长绒地毯的声音都能听得见,但珊莎现在听到的声音比这要更大更紧密,这时间本该没人的晨室开着门,里面窸窸窣窣,忽然一个细软的女声像被掐住脖子一样哀戚低回,珊莎小心靠近门边,停在不被发现同时能清楚观察屋内的侧面。

  她看清了,也吓住了。

  发出声音的是一个平常负责打扫的女仆,她的确被人掐住了要害,那是花园的花匠,晒成古铜色的手按在雪白的胸前,女仆仰躺在桌上,发出猫一样的声音,腿交叉绕在花匠的腰上,随着他的耸动颤抖。

  雨拍着玻璃,雷声一浪一浪,黏腻的夏天的空气和他们呵出的欲望填满本就湿热的房间,珊莎觉得热气在向她袭来,疾风吹斜雨柱,女仆扯掉了桌布,苹果滚落在他们的脚边,又缓缓向珊莎滚来。她开始后退,吸着气,挺着脖子,苹果碰到她还沾着雨水的脚尖停住,她拔腿就跑,壁纸的回廊像被人揉皱的桌布一样扭曲变长,跑出这恐惧的迷宫前,一声长长的满足的尖叹刺进珊莎的耳朵,她冲回自己的房间,一头扎进床里。

  “小姐,你叫我?”她的女仆拿着一束修剪好的风信子走进屋,准备换掉花瓶里的天竺葵。

  “不,不需要你!”珊莎看见了女仆手里的花,紫色和白色配上绿叶,清新淡雅,可她想到,这花是花匠种出来再剪下的,他的手一定也是捏着它们的枝干和花萼……“拿走!”她觉得一阵恶心,女仆没见珊莎生过这样大的气,急忙退出去。

  珊莎以前在书里读过与欲望有关的文字,但当这些苍白的描述活过来时,她只觉得恐慌,如果妈妈在就好了。她想着就落下眼泪,雨还没有停,看样子要下一整晚,培提尔也许不会回来,家里只有她自己。她在屋里待了一整个下午和傍晚,天黑后洗了个澡,但什么也没吃就睡了。她的床很软,软得像水,所以她经常做些一样柔软一样舒适的梦,但当这个雨夜的黑暗降临,珊莎只觉得难受。她梦到自己变成白天的女仆,不知羞耻的躺在桌子上,天花板压得她不能动弹,还有一双手禁锢她的胳膊,她的腰悬起来又落下,雨声淋漓,她整个人明明在屋里却从里到外都湿透了,奇怪的是她也不冷,只是热,那双手也没有白天看到的那样粗鲁,那是双熟悉的精致的手,她侧过头去看,中指上有个漂亮的纹章戒指。

  她像被雨水汇聚的洪流冲得忽高忽低,雷打透她淡薄的躯体,让她颤栗,冲刷得她的恐惧和羞耻都随波逐流,她温软的触觉感知到自己被入侵了,她也发出白天听到的声音,更细更轻。她拼命想要抓住什么宣泄掉身体里古怪的欢愉和痛苦,可她的手腕被紧紧缠握压过头顶,她的小腹在疼痛中被一种奇妙的感觉侵袭,珊莎以为自己要死了,她睁开眼,看清带给她这一切的人不是花匠,他有一双幽昧的绿松石一样的眼睛,弯弯向下,笑容和第一次见面时没有任何区别。

  这不可能,这是个梦。

  她在剧烈的颤抖中惊醒,小腹的疼痛延续到了现实,珊莎感觉到潮湿和黏腻,还有可怕的虚弱。

  天已经完全亮了,雨停后的阳光像刚洗过的纯金圣器。珊莎掀开被子,绣满淡黄矢车菊的床单上都是从她身体里流出的血,股间赤红殷殷,像一场杀戮结束后的狼藉。

  珊莎尖叫着哭起来,不一会儿门开了,冲进来的不是女仆,培提尔抱住她,抚摸她的凌乱的长发。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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