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勒之花》(一)

  (指珊现代AU同人,BG)


      十二月的芝加哥,冷风从密歇根湖呼啸而过,横扫冰封整个城市。

  尽管在风中尝试十几次后仍然没有将烟点燃,培提尔·贝里席还是保持一贯的微笑,没有焦急也没有懊恼,嘴角微微上扬,紧抿的双唇带着弧度轻轻含住烟蒂,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抱怨,“你真的那么做了?像媒体报道的那样?”他尽量保证发音精准,可因为叼着烟,声音还是透出一股冬天三四点阳光般的懒怠。

  道格拉斯市长蠕动肥厚的嘴唇,却没吐出半个字,难看灰土色圆脸上满是尴尬和懊悔,“别让我重复第二次,小指头,你是我竞选顾问,现在可是连任的关键时候,我花钱雇你可不是动动嘴皮子质问我,去帮我摆平这件事!”他只能用怒火掩饰紧张,可怜的道格拉斯市长。而他的秘书则机敏得多,生怕惹到这个传说来头不小的新竞选顾问,急忙分辨市长的身体不好,昨夜没睡好,总之恨不得解释现在他就算像纽约发射核弹也是情有可原的,培提尔始终挂着得体的笑容,伸手制止喋喋不休的秘书,“那姑娘现在在哪?”

  “她的家里,我们希望她不要让媒体再夸大其词,也不要起诉市长先生。毕竟诺尔斯集团在五大湖区很有威望……”

  “如果市长先生在对诺尔斯集团未来继承人在舞会其间上下其手的时候记得这点,我想我们也不会有这么多麻烦,当然,我不是贬义,”贝里席怨天尤人的眨眼,从沙发上站起来,“十八九岁的姑娘就像桃子,鲜嫩多汁,酸甜可口,但你要知道,如果你吃桃子的时候洗不干净,那绒毛还是有点扎人的。我现在就去看看,让你非吃不可的桃子到底有多诱人。”

  结束天台上的秘密会面,培提尔·贝里席在寒风中乘车来到史塔克家城堡一样的别墅,他要替在竞选的道格拉斯市长摆平这个丑闻,就不得不亲自来向珊莎·史塔克斡旋。

  这是一个值得欣赏的年轻姑娘,她出身自历史悠久堪比五月花号的史塔克家族,她的父母积极投身政治,却因为拜拉席恩总统的下台卷入党派斗争,最后死于一场不明不白的车祸,因为弟妹年幼,哥哥还在海外服役,当时只有十八岁的珊莎成为了这个庞大跨国财团的首脑。培提尔曾在报纸上见过这位少女的照片,但他以为照片总是比真人美丽的想法第一次打破,当珊莎·史塔克站在他面前,他发现她那一头金红色的秀发是任何现代技术都无法通过影像展现的靓丽。

  珊莎比同龄的女孩多一分成熟,但宝石蓝的眼睛里还是有深深隐藏的小女孩见到陌生人才会有的不安,她穿了一件藤绿色长裙,这让她曼妙的头发更鲜艳了。她的头发是很难描述的颜色,铜的色泽,金的光芒,都镀在她火舌一般的红色长发上,培提尔甚至能想象她跑动时扬起的发丝像是雀跃的火苗,在风中熊熊燃烧,映得夏日阳光失色。而窗外冬雪还没有消融,银白凋敝的庄园背景下,她坐在黑色天鹅绒沙发里,一切浓重的色彩都让她更显得纯真美好。

  欣赏时,培提尔并没有忘记礼貌,两个人握手,珊莎的秘书介绍了贝里席的身份后突然接到电话离开会客室,只留下对坐的两个人,培提尔开门见山,说明来意,“我很抱歉,在筹款晚宴上市长醉酒,把你当成了……”

  “应召女郎?”珊莎显然说完就后悔了,一个收到良好教育的上流社会姑娘不该说出这样的词汇,但她眼中的惶惑不安又把她装点的那么无助,谁也不会忍心责怪。

  培提尔看着她的眼睛,蓝的透澈迷人,他微笑递出名片,眼神却不离珊莎的双眸,“培提尔·贝里席,希望能帮你忘掉这些不快。”

  “珊莎·史塔克。”

  她手腕纤细手指纤长,握手时掌心微热,修剪成巴旦木杏仁形状的指甲光泽饱满,接过名片时眼睛逗留在培提尔的笑容上,又马上低头去看名片上的字,“竞选顾问?”

  “是的,一个微不足道的小角色。”培提尔轻轻地说。

  珊莎听不出这是自嘲或是其他,她足够端庄的点头,来掩饰看到他灰绿色眼眸中光亮时莫名的不安,“你是专程为道格拉斯市长道歉的吗?”

  “不,道歉只是顺路。”

  “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

  “我很遗憾,珊莎小姐,”他坐在她身边,说话时薄荷的气味几乎迎上她的脸,“市长先生命令我送来了邀请函,周末你有时间参加我们的慈善晚宴吗?”

  努力掩饰自己的不快,珊莎平静地说:“在上一个筹款晚宴时,他刚刚把手搭在我腿上,对我说了些非常失礼的话,如果他以为自己是市长就可以无视尊重,那么,我也可以明确地说,史塔克家在本地的执法部门也有许多坚定的朋友。”

  她硬气起来的样子真是迷人,如果不是一眼看穿小女孩的色厉内荏,培提尔几乎陶醉在这种控制得恰到好处的怒意里,他已经很少见到这样拙劣却努力的可爱模样,“这我当然相信,史塔克是一个历史悠久的家族,市长和我不会对这样的家族心怀不敬,我只是很好奇一点,珊莎小姐……”他声音越来越轻,珊莎必须屏住呼吸才能听见后面的话,“你为什么选择支持道格拉斯市长并为他的竞选捐助了最高额度的支票?”

  “在没有了解他的真面目之前,我们希望有一个拥有实力的市长来贯彻更强硬的商业法案,五大湖区的经济优势已经不再像当年那样如日中天,需要更多政策的引导才能走上复苏的轨道,所以……”

  “所以你们看上了湖畔的空地?”

  珊莎被突如其来的诘问呛住,张着嘴,之前想好的说辞全都卡在喉咙里,“不是的……”

  培提尔按捺住欣赏她表情的兴奋,从口袋里拿出几张照片,像邀朋友欣赏自己毕业照一样凑到珊莎的面前,“照片上这位女士我想是刚才出去接电话的秘书,她带着史塔克集团的工程师出现在湖畔废地,我想一定不是什么旅游纪念,如果史塔克集团对这即将拍卖的地块有什么想法,我想道格拉斯市长一定会优先考虑,但如果市长不能连任,下一任新的市长恐怕就没有这样的魄力了,你说呢?珊莎小姐?”他故意似的反问,让珊莎大脑一片空白,她不能辩解这个意图,也不想放弃这即将到手的利益,而培提尔就像狡猾的猎人,把她逼到无路可退的陷阱里,开始了没有选择的游说。

  “史塔克家族百废待兴,工业革命时积累的财富不能统治眼下,你需要更有力量的合作伙伴,还有什么是比政治更有力量的?金钱未必能催生权力,但权力一定能孕育金钱,珊莎小姐,你的父亲没有告诉过这个真理吗?”

  他的声音自带蛊惑的力量,说到最后轻飘飘的尾音上挑,消散在空气里,像个没有具象的魔咒。

  珊莎摇头,不知是抗拒这力量还是否定这话,“父亲教导我要做个诚实的商人,”她自己都觉得这话没有任何说服力,“他还说不能为眼前的利益蒙蔽心智。”

  “心智,当然,因为除了眼前,长远的利益才是智者的选择,你身上有你父亲不具备的智慧,相信对他的话也有你自己新的理解。”

  “我才刚刚接手家族产业……”

  “那正是百废待兴的好时候,不是吗?”培提尔站起来,理了理西装,让它恢复笔挺,“我这样咄咄逼人是不对的,但眼睁睁看着一个美丽善良智慧的姑娘听从时代和命运的安排太残忍,我的建议请小姐务必考虑。”

  “我需要为了这个合作放弃主张我的权益吗?”珊莎有点生气,但浅显经验告诉她不能表现出来,她指的是道格拉斯市长对她无理的行为,培提尔优雅一笑,根本不像在为这件事烦恼,“怎么样你才会觉得不那么气氛?把他扔进监狱?让他身败名裂?”

  珊莎也不希望这样,她知道品行是选举时很看重的筹码,她不想因为这件事致人死地,但又觉得愤愤难平,培提尔这样说是把难题抛给了她,而史塔克还准备拿下滨河区的空地修建新的度假中心,这是一个几十亿美金的项目,她不能因为自己的好恶影响整个集团,“我会参加这个舞会,贝里席先生,至于合作,我需要一点时间考虑。”

  “当然,小姐,请允许我告辞,还有很多事等着我去处理,让我们周末见。”他咬重“我们”两个字,在出门前目光还停留在珊莎身上,这让她慌张低下头。

  一个市长的竞选顾问,珊莎在沙发上发呆,不知他是党内委派还是市长自己雇佣,她还没有从方才那种诡异的氛围中走出来。这个叫培提尔·贝里席的人的确给了个她很难拒绝的条件,这是她为了家族不能不去的邀请,可真正让她惶惑的竟然不是这次风波这个邀请,而是刚刚闯入她生活的这个陌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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